中国江南园林之徽派园林
徽派古园林始于南宋。此时中国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已经南迁至临安(即今杭州),徽州成了南宋的大后方。随着徽州与当时京城各种交往的日渐频繁,园林意识也渐渐由西而入。所以徽派古园林在开始时有着较为明显的杭州园林的痕迹。
明清时期,我国的园林艺术出现了繁盛的局面,皇家范囿,寺观名胜,私家园林交相辉映,各呈异彩.作为同时期鼎盛兴旺财力雄厚的徽商,自然不甘落后,他们除了在寄居地的扬州苏州等地大兴土木,兴建众多园林之外,在他们的“后花园”-----徽州,也同样营造了一个安适、儒雅的“大宅院”。
徽州园林大多依附于寺观、书院、村落水口、居民庭院而建,称之为寺观园林。寺观园林中,比较有名的有著名歙县的太平兴国寺、星崖寺(俗称小南海),休宁齐云山的玄天太素宫,黄山的慈光寺等。书院园林以雄村的竹山书院为代表。水口园林则星罗棋布于徽州的村落,如黟县的西递、宏村、绩溪的龙川,歙县的雄村、桂溪、许村等。私家园林是徽州园林的主角,在徽州园林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,无论其数量还是品位都居其首位,比较著名的有唐模的檀干园,西溪南的果园、曲水园、十二楼、潜口的水香园、婆罗园等,至于板桥先生所津津乐道的“十笏茅斋,一方天井,修竹数竿,石笋数尺,其地无多,其费亦无多也。而风中雨中有声,日中月中有影,诗中酒中有情。闲中闷中有伴,非唯我爱竹石,即竹石亦爱我也”(《板桥题画竹古》),这样的庭院,在徽州则比比皆是。细细品味这些园林,我们不难发现,徽州园林的营造是致力于满足人的居游,追求心境的闲逸、生活的舒适,具有较浓厚的人文关怀。
徽州园林,巧借自然山水,精心营造,融于山川之中而胜于山川之景。徽州园林在筑山、理池、植物、建筑等筑园手法上都独有特色,如歙县的新安碑园是依山而建,拾级而上,穿过山中天至山顶不仅可欣赏到精妙绝伦的碑刻,还可听松涛阵阵,竹喧鸟啼;远可眺黄山诸峰,近可观四水汇集,古城美景。多景园则傍水而建,明媚的江水,粼粼闪烁,沿江的美人靠,形态各异的漏窗为你打开一幅又一幅美丽的画卷。披云诸峰,长庆寺塔朦胧的倒影,在江水中显得那么富有诗情画意,更有一叶扁舟轻轻划过,恰如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。徽州园林,巧妙地将周围的天然风景剪裁入园,通过借景的方式,与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,显得那么自然与和谐。
徽州园林虽小,但能小中见大,无论是空间的布局,亭台楼阁的建设,还是草木花卉的种植,厅堂轩馆的陈设,都是匠心独运,显精致典雅。唐模的檀干园是仿杭州西湖而建,素有“小西湖”之美称。古木参天,有亭翼然;“同胞翰林”坊巍峨高大,古朴典雅;“确皋精舍”恢宏大度,气宇轩昂;荷叶田田,丹桂飘香。园内有桃花林、白堤、玉带桥、三潭印月、响松亭、湖心亭、镜亭等胜景。在这里,同样可以欣赏到“断桥残雪”、“平湖秋月”、“三潭印月”、“曲院风荷”、“柳浪闻莺”、“苏堤春晓”等美景。镜亭四面环水,亭内壁嵌有大理石刻成的十八方历代名家书法碑刻,正草隶篆诸体皆备,分别为苏轼、黄庭坚、米芾、董其昌、文徵明、八大山人等大家。置身亭中,既可饱览四周美景,又可感受祖国博大精深的文化。雄村的竹山书院主要由桃花坝、书院、桂花厅、八角亭、山中门、含翠楼等景点构成。桃花坝为临江古坝,坝上遍植桃花,“竹溪有桃数百株,花时烂漫如锦,春和景明,颇堪游跳”(《石鼓观斋诗抄》)。入园用一木屏风作隔景,石柱上悬挂一幅对联“竹解心虚,学然后知不足;山由匮进,为则必要其成”,以激励莘莘学子,虚心好学,发奋图强。经过回廊,可至桂花厅,厅中装饰精雕细刻,厅前有桂花树数十株。据说只有中举的族中弟子才有资格在庭中植桂一株。桂林的尽头有一座高大的八角古亭,名“崚云阁”,高大雄伟,气势不凡。上悬“贯日崚云”四字金匾,左右柱子上有幅楹联,“扶君臣朋友之伦,心悬日月;证圣贤豪杰之果,道在春秋”。寓意深刻,耐人寻味。
徽州园林,与徽州的文学艺术是密不可分的,新安画派的诸多画作中,就留下了许多徽州园林的影子。徽州园林,非匠人造园,而是直接由文人设计、监造,没有富贵气、没有市井气,而是淡雅、质朴、自然、幽静、富于诗情画意。黟县西递的西园有一对石雕漏窗,分别为“松石图”和“竹梅图”,构图生动,工艺精湛,喻示主人坚韧挺拔,劲节傲寒的精神气节。在徽州园林中,植物的栽植常寄托了人们的精神追求,如梅花的淡雅、兰花的清幽、竹子的清节、菊花的隐逸等;松柏则象征坚强与长寿;莲花象征洁净无暇;牡丹、桂花象征荣华富贵;紫薇象征高官厚禄;石榴象征子孙繁衍等。至于唐诗宋词中描绘的意境则是随处可以体会。
徽州园林,在中国园林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及独特的艺术魅力,它对扬州、苏州等江南园林都有直接的影响,书画家、造园名家石涛就曾往扬州叠石造。徽州园林,布局灵活,因势赋形,虚实相生,动静结合,精雕细刻,以小见大,特色鲜明。有人说,徽州、黄山白岳之间,江水蜿蜒,古村、古桥、古牌坊、古塔,点缀其间,风景秀丽,古朴安祥,它本身就是一座博雅的园林。